夜佛长在。

毕男 x 周雅文 |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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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了一个年上视角



周雅文第一次出事那天,毕男在飞机上。


同样是重庆飞拉萨,天气同样不似预期。遇到气流的时候毕男没站稳,手背蹭到前舱的柜子上,戒指“嘎嘎”刮过去划了两下,那声音刺耳得很。


毕男当时也没太在意,毕竟戒指戴久了什么事都有过。有一回她把戒指摘下来洗手,洗完两个人就在浴室里胡闹,闹过了头根本没想起来还落下了什么就回房睡了,第二天早上人还迷糊着呢,光裸的无名指就被抓了个现行,急得她的小朋友差点都哭了。


照这样看,这次还算好。戒指没掉,只有一颗碎钻在万里高空不知所踪。


毕男盯着戒指上空掉的那一小块地方看了一会,放下手腕的时候皱了皱眉头。但等到她下了飞机接到黄佳的电话,她的眉头就再没有松开过了。


心急火燎却又吞吞吐吐,这是黄佳却又不是黄佳。毕男站在贡嘎国际机场的停机坪上,捏着手机抬头看了看拉萨的天,只觉得那太阳过分耀眼。


回了重庆再到医院,已经是晚上的事了。


毕男本以为受伤的病人还在昏睡,自己过去悄悄陪着就是了。谁知年轻人的身体到底还是好,她刚一走到门口,就撞进周雅文笑嘻嘻的眼睛里了。


「男姐!」


周雅文的病床半架了起来,面前的小桌板也还没收,看着像是刚吃过晚饭不久。


在毕男脑海中排演过无数次令她心惊的场景在病人甜甜的一声呼唤之中逐渐融化,毕男心里一松,嘴角也跟着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毕男快步走过去,一边由着周雅文开心地抓住她垂在一边的手,一边把病人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目光最后定格在她那张好看的脸。


周雅文的嘴唇很漂亮,薄薄的,平日里会涂上她们俩都喜欢的橘色系唇膏。


可那两片嘴唇现在没什么血色,上下一碰刚想说些什么,手却又不听话地被什么东西一硌,到了嘴边的话迅速就滑了一圈回到原点,吐出来的惊诧几乎都要把周雅文自己给吓着了。


「诶,男姐,你结婚啦?」


毕男的笑容凝住了,被周雅文一把握住的手掌,沁出的汗也似乎突然变凉了。


「我这一受伤,好像忘记了不少事情。」


周雅文把毕男的手端端正正地托在掌心,目光落在那缺了一颗碎钻的戒指上,透出毕男几年前经常在她眼中看到的一种悄然的艳羡。但她很快就抬起头来,眨巴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她。


「婚礼我一定也参加了吧?可我真的不记得了。男姐,对……对不起啊。」


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毕男甚至都没有接话。


「疼吗?」


毕男只是问她,用了一种温和却又没有表情的神色。


「疼。」


周雅文老老实实答她,脸上却是笑着,拉着她的手也没放下。


「医生说这腰伤要养好久呢,这样我得有好久不能跟男姐一起飞了。」


周雅文爱撒娇的毛病也不知道是谁惯出来的,毕男经常也是拿她没有办法。哄女孩子有的时候就像哄小猫,摸摸脊背顺顺毛,碰上喜欢你的,很快就哄好了。


毕男抽出了被握的手,刚想照着往常的样子揉揉病人的小脑袋,但那手才抬了一半就不知怎么自己落了下来,在肩膀上轻轻擦过她的发端。


「是吗?我的……五号位要离开这么久啊,那我可得去好好问问医生了。」


毕男背过身子一步一步往外走,走得不快。到门口的时候,周雅文隐约看见她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但也没有停下,瘦削的背影挺得笔直,径自就往值班中心去了。


「你好,我想了解一下215号房病人周雅文的情况。」


当班的女医生正在写报告,头也不抬就直接来了一句。


「你是她谁啊?」


「她受了工伤。我是她的……乘务长。」


毕男听到自己这么说道,一字一句地,也不知道到底是说给谁听的。


医生这才肯站起身来,从边上一叠乱糟糟的文件之中翻出一张,一巴掌拍在台面上,撸了袖子就要开讲。


毕男一边听医生说话,一边死盯着面前那张薄薄的报告单,等医生说完了,才慢慢点了点头,又将那一张脆弱的纸片小心翼翼地折好,放进衬衣的口袋里了。


她其实不太记得那一天后来她是怎么回家的,只隐隐印象自己进门的时候,踩到了周雅文早上匆匆出门时胡乱踢开的拖鞋,差点就摔了。


毕男慢慢蹲下身子把拖鞋理好,又慢慢地站起来脱掉外套。她把包放在沙发上,再慢吞吞地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洗手。


闭上眼睛,毕男朝着水流低下头,没有解开的衬衣扣子扼住她的咽喉,勒得她好难受好难受。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鼻尖被冷水冲得冰凉。毕男的胸口迅速起伏着,身边的氧气像是一下子全被抽空了,倒流的血液压得她眼眶发热。


但那眼泪,到底还是没有掉下来了。


颤着手关掉水龙头,毕男艰难地咳出两口细瘦的空气。她猛地直起身子,一阵天旋地转过去,也没能在镜子里找到自己。


忘开灯了。


毕男这才模模糊糊地想起来。


但等到灯火比拉萨的阳光还要耀眼的时候,毕男一眼看见周雅文插在台子边上牙杯里的那根牙刷,突然之间就咳得更厉害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毕男才回到客厅,把衬衣口袋里的报告单拿出来展平,坐在那里又看了很久很久。


在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里,这也许会是她所拥有的,属于周雅文最后的东西了。


她现在说舍不得,也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


夜已经很深了,外头的高楼上却还亮着一星半点的光,在等待没有回家的人。


毕男把报告单按在胸口,用戴了戒指的那根手指压好了,这才偏过头,静静地看向窗外。


小朋友可真淘气啊,都这么晚了,还不知道回来。


可我就在这里,永远都在这里。


我等你回来。


周雅文,你听见了吗?


我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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